专访中国外汇投资研究院院长谭雅玲：SWIFT制裁俄罗斯

当地时间2月26日，美国等西方国家26日发表联合声明，将部分俄罗斯银行排除在环球同业银行金融通信协会（SWIFT）支付系统之外，并对俄罗斯央行实施限制以防止它通过部署国际储备削弱了制裁的影响。

一时间，业界开始用“金融核弹”来评论对俄制裁。

就此，《每日经济新闻》（以下简称NBD）记者联系到了中国外汇投资研究院院长谭雅玲。她向记者分析，制裁主要体现短期针对性。长期来看，除了对俄罗斯的负面影响外，对俄罗斯以外国家的负面影响也不容忽视。

事实上，早在 2018 年，俄罗斯就开始开发自己的等效系统，即俄罗斯支付和金融信息传输系统（SPFS）。谭雅玲认为，在美元主导的情况下，俄罗斯不可能完全摆脱美元的独立循环，因此俄罗斯的体系可能没有一些人想象的那么有效。

“系统的参数必须是SWIFT的，不可能构建一套新的标准，必须是按照SWIFT的模块和标准构建的系统。” 谭雅玲说道。

谭雅玲受访者供图

我们不能只看到俄罗斯对外出口的受阻程度

NBD：您认为 SWIFT 的行动将如何影响俄罗斯？

谭雅玲：我个人认为，这次将一些俄罗斯银行排除在SWIFT之外是对乌俄战争的短期反应，因为世界不希望战争变得更严重，以此施压关于俄罗斯。

在讨论制裁时，如果只看对俄罗斯的影响，而忽略全球对俄罗斯的需求，我认为是片面的。

全球化形成了供给侧和需求侧对立的格局。它们之间的关系是多样而复杂的，仅仅看到俄罗斯对外出口受到阻碍是不够的。

从全球来看，外界对俄罗斯的需求也需要特别关注。毕竟，俄罗斯是一个石油、食品和天然气大国。特别是欧洲对它的需求非常明显。这场战争的破坏性影响对未来的欧洲来说可能尤其严重。事实上，欧洲经济和社会脆弱等负面影响已经开始显现。

因此，我认为这种制裁更多体现在短期瞄准上。从长期来看，虽然我们看到俄罗斯受到负面影响，但不可忽视的是，这也会对俄罗斯以外的国家产生负面影响。因此，讨论这个问题，必须从双边和多边的角度来看待。

NBD：换句话说，你认为实施制裁的决定对各方来说都是非常痛苦的吗？

谭雅玲：是的，你说你的目标是一个很小的国家。比如它过去也对伊朗实施过制裁，所以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但是俄罗斯的权重不同，制裁的经济周期也不一样。相同的。

2012年对伊朗实施类似制裁时，世界经济呈上升趋势，经济环境良好。而现在整个世界经济正在走下坡路。疫情是最大的不确定性。西方国家的经济已经非常脆弱。现在战火纷飞，金融制裁不断，整个世界经济环境越来越严峻。

因此，从全球经济发展的角度来看，我们的思维和逻辑不能简单地考虑一个方面而忽略另一个方面。

NBD：那么，对于这个问题，其实双方，包括全世界，都要承担后果？

谭雅玲：是的。原来石油输出国组织的欧佩克会议，为什么后来变成了欧佩克+？谁加的？主要是俄罗斯。这表明它对世界石油​​市场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在整个SWIFT系统中，美元占比40%左右，但这不仅涉及俄罗斯的需要，也涉及到其他国家的需要。俄罗斯也是这一支付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双方都没有对方的流动性，包括资金、资产、商品等，是不可能进行交易的。这是一种交互关系，而不是单向流动关系。

对俄罗斯的金融制裁也会波及整个欧洲乃至美国

NBD：这样一来，制裁本身也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美国金融霸权的松动？

谭雅玲：不能说金融霸权已经放松。说它对美国制度造成影响，未免太严重了。这不涉及其金融霸权。

以美元计价的商品必须流经交易对手的账户才能激活。俄罗斯这么大的石油运输船、天然气运输船、粮食运输船，如果被堵住，也会影响美元的流动性。

NBD：所以制裁针对的是一些俄罗斯银行，而不是全部？

谭雅玲：这说明它的恐吓性和针对性主要是短期的，不然为什么不彻底封杀呢？这表明西方非常了解真相和重点。

NBD：那么对俄罗斯的影响并不可怕可以理解吗？

谭雅玲：不能只说对俄罗斯是否可怕，对俄罗斯的影响是存在的，但不能忽视俄罗斯对其他国家的影响。它必须是双面的。

我们不能只站在一边，不能只说它对俄罗斯有影响。俄罗斯被完全封锁，对其他各方的影响同时存在。最重要的是对欧洲的影响，对美元的影响也是存在的。

2月26日，一名乌克兰男孩抵达波兰边境口岸梅迪卡。来源：新华社

俄罗斯不太可能摆脱美元独立周期

NBD：毕竟这是对俄罗斯的制裁，你认为俄罗斯会如何应对？

谭雅玲：这涉及到SWIFT系统的运行。本质上是一个金融信息交换平台，是报价或结算信息的循环交换，具有金融通讯性质。

一些银行现在正在被制裁，比如央行或者一些商业银行，但这是一个全流通的体系，而不是几端之间的简单交换。那么，第一个问号是，俄罗斯能取代它吗？那么比特币哪一年进入中国，第二个问号，在被屏蔽之后，是不是也是对别人的一种打断呢？

因为它是一个全流通的系统，如果你阻塞了一条链，所有的链都可能受到影响，实际操作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NBD：也有声音指出，俄罗斯是否会考虑使用比特币、以太坊等加密货币来实现资金流通。你认为有可能吗？

谭雅玲：谁创造了加密货币？谁在使用它？加密货币具有投机性，因此不可能将投机方式应用于主流贸易资金流通渠道。加密货币不是主权货币。

NBD：如果包括中央银行在内的所有俄罗斯银行都被完全排除在 SWIFT 之外，也许可以考虑使用加密货币？

谭雅玲：想象力太丰富了。第一步还没有进行，所以设计了第二步。不要扩大恐慌。这其中有很强的专业性和很强的逻辑性。这不是理所当然的。

NBD：俄罗斯准备好接受 SWIFT 制裁了吗？

谭雅玲：在美元主导的形势下，俄罗斯不可能完全摆脱美元独立的循环。这得到了证实。

从美国的角度来看，在全球经济因疫情而如此脆弱的情况下，为何采取这种做法值得深思。现在美国采取刺激经济的措施，赤字问题严重，美联储面临加息。如果它射出一块石头，撞到了自己的脚，也需要仔细考虑。所以情况并没有那么简单。

当你现在看不透的时候比特币哪一年进入中国，不要妄下结论，否则只会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甚至可能掉入别人设计的陷阱。

NBD：我们看到俄罗斯早在 2018 年就开始开发自己的系统，称为俄罗斯支付和金融信息传输系统 (SPFS)。你觉得这个系统怎么样？

谭雅玲：俄罗斯的制度可能没有一些人想象的那么有效。因为系统的参数必须是SWIFT的参数，所以俄罗斯不可能构建一套新的标准，而必须按照SWIFT的模块和标准来构建系统。

NBD：SWIFT制裁后，对外汇市场有何影响？

谭雅玲：第一，就全球经济而言，当前形势可能使欧美经济差距更大，货币政策分歧更加明显。

二是对金融市场而言，流动性过剩局面可能转为收紧，金融市场面临高度不确定性，意味着金融市场可能进入投机高峰。

美联储的紧缩政策已经开始，欧洲国家也开始紧缩。未来，投机和利润率可能会下降。因此，一旦发生战争，可能是整个金融市场的最后一场投机游戏，也可能是新一轮的金融投机。危机的爆发点。我觉得这特别值得警惕。

人物信息

谭雅玲，女，1953年出生，北京人，曾任中国银行全球金融市场部高级分析师、研究员。1985年加入中国银行从事国际金融研究工作直至退休。先后在日本山一证券有限公司、中国银行集团（香港）中国银行纽约分行进修学习。

现任中国外汇投资研究院院长、中国国际经济关系研究会副会长、中国亚非发展交流协会常务理事、多家刊物特邀研究员。长期从事国际金融研究，跟踪市场变化，分析事态发展，预测未来趋势和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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